2019年1月16日,一个原本平常的下午,你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,上面的推送写着:“两弹一星”元勋于敏逝世。
你打开网页,在搜索栏里输入“于敏”,每一篇的文章,标题都是“中国氢弹之父”。
可如果你打开他仅有的几次采访,认认真真听完老先生一字一句的讲话,你会发现里面最多的一句话是:“氢弹之父,这样提不符合科学,我一直不赞成。”“我只是千百人之一。”
面对祖国的需要 我不能有另外一种选择
<1△1938年读小学时的于敏
1926年8月16日,于敏出生于河北省宁河县芦台镇(今属天津市),青少年时代历经军阀混战和抗日战争,在战乱中度过。
1949年,迎着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曙光,于敏大学毕业了。随后在北大攻读研究生的同时兼任助教,在物理基础理论研究上已崭露头角。
1951年,于敏被调到了中国科学院近代物理所,他必须放弃自己的兴趣和已经有所成就的研究方向,改做“原子核理论”研究。
这是他人生道路上一次重大抉择,但对于在饱受屈辱和水深火热的旧社会成长的于敏看来,他的选择无比坚定、义不容辞:“原子核理论,是国家建设的需要。”
他不是“氢弹之父”,他只是坚信“国家兴亡,匹夫有责。”
黄沙百战穿金甲 不破楼兰终不还
1961年1月12日,当著名核物理学家钱三强找到他的那一天,属于于敏隐姓埋名的28年开始了。
他再次义无反顾地放弃已经卓有成就的基础理论研究,全身心投入氢弹突破的大系统科学工程中。
面对新中国的贫穷落后,面对没有原子弹的基础,面对超级大国的严密封锁,一切必须从零开始。
1965年,39岁的于敏提出了从原理到构型基本完整的氢弹设想。
1967年6月17日,在于敏的带领下,我国第一颗氢弹试验成功,成为世界上第四个拥有氢弹的国家。
而从研制出原子弹到研制出氢弹,中国仅仅用了两年零八个月。
这个突破,美国用了7年零3个月。
而直到1988年,于敏这个名字才从“绝密”中走出来。
那时候的他,已经62岁了。
△从左至右,“两弹一星功勋奖章获得者:王淦昌,彭桓武,朱光亚,于敏
他不是“氢弹之父”,他只是知道“我们国家没有自己的核力量,就不能有真正的独立。”
唯将终夜长开眼 报答平生未展眉
2012年,于敏的妻子孙玉芹突发心脏病去世,这成了于敏心中最大的遗憾。
这一生,他将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中国的核武器研究中,而家人,成了他一直以来的亏欠。
于敏说,自己的妻子很喜欢旅游,但是因为不放心他的身体,一直留在家里照顾他。
他说,在妻子去世之后,自己经常在房间里,反反复复地翻看妻子的照片。他想告诉妻子,这一生“唯将终夜长开眼,报答平生未展眉。”
△年轻时的于敏和妻子孙玉芹
△晚年的于敏和妻子孙玉芹
他不是“氢弹之父”,他是一个普通的丈夫。
淡泊以明志 宁静以致远
这是于敏一生的座右铭。
他也曾荣誉等身:
1999年,73岁,获得“两弹一星功勋奖章”;
2015年,89岁,获得2014年度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;
一个月前,92岁的他,获封改革先锋称号。
△获得2014年度国家最高科技奖
但是他却在73岁那年,这样总结了自己沉默而又轰烈的一生:
忆昔峥嵘岁月稠,
朋辈同心方案求,
亲历新旧两时代,
愿将一生献宏谋;
身为一叶无轻重,
众志成城镇贼酋,
喜看中华振兴日,
百家争鸣竞风流。
他不是“氢弹之父”,他只是“愿将一生献宏谋。”
请你记得他们 不止今天
1999年9月18日,党中央、国务院、中央军委决定,对研制“两弹一星”作出突出贡献的23位科技专家予以表彰,他们是:于敏、王大珩、王希季、朱光亚、孙家栋、任新民、吴自良、陈芳允、陈能宽、杨嘉墀、周光召、钱学森、屠守锷、黄纬禄、程开甲、彭桓武、王淦昌、邓稼先、赵九章、姚桐斌、钱骥、钱三强、郭永怀;
今天,当于敏先生离世后,中国23位“两弹一星功勋奖章”获得者中,仅有3位健在。
他们是98岁的王希季、90岁的孙家栋和90岁的周光召。
请记得他们,不只是在今天。
(央视记者 肖振生 崔霞 王世玉 李厦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