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邓老

作者:  来源:流体物理研究所   访问:  发布时间:2014-6-18

  青少年的他是一个很有血性的人。在爱的这边,他爱得纯粹爱得坚定。他热爱和拥抱所能接触到的科学;他爱给了他中国人身份的祖国;在恨的那边,他如一头护土的牛犊,扯下侵略者的旗帜,狠狠地踩在脚下。那日溅起的灰尘在阳光里翻滚,像极了他内心的愤怒和矛盾博弈的场景。

  青年时,他是一个特别有方向的人。此起彼伏的战火、人人自危的场景和绝望、失望、希望不断交替的氛围,都没能动摇他“科学救国”的赤诚之心。他唱着“中国男儿,中国男儿,要将只手撑天空。睡狮千年,睡狮千年,一夫振臂万夫雄……”在逝去的每一分每一秒中坚定地向目标前进着!

  他有着猎犬般敏锐的本能,只是猎犬靠的是生理遗传的鼻子,他借助的是夯实的学科基础、坚定的信念和对知识的追求。因而他远渡重洋,为的是更接近自己的理想。很多人容易在行进过程中忽然就忘记最初出发时的目的,因为前路有太多的未知和诱惑。他恰巧不是这很多人中的任何一个。于是学成归国变得水到渠成,不仅是兑现了对朋友的承诺,更是向自己报国救国的愿望又逼近了一大步。

  回国的日子似乎波澜不惊,不太像要做成大事的阵仗。他成为了一位丈夫和父亲,浓郁的生活气息在田间蛙池里盛放,在秋后果树婆娑的阴影里定格。一切是那么简单和快乐!但往往蛰伏就是一种深度的酝酿,只待芬芳突现的那一天。那一天随着一个严肃的指令而来:“中国要放一个大炮仗”!他的参与要求彻底的消隐,在未知的期限里。这个未知的期限随着历史的脚步一直往前,直到在1986年6月的某一天才略微停了下来。整整28年,他在“龙头三次方”之巅举步维艰地向前迈进。龙头三次方是刘西尧一个巧妙而精准的比方,说的是:“核武器的研制,龙头在二机部,二机部的龙头在核武器研究院,核武器研究院的龙头在理论设计部,理论设计部的龙头就是他——邓稼先”。

  他经历了超乎想象的计算过程:计算工具超乎想像的简陋:算盘、计算尺、手摇计算机、纸和笔;计算量超乎想像的大:用印有“技术档案”字样的麻袋装运计算的资料密密麻麻地码了一间大屋。;计算超乎想像的难:一个关键数据,算一遍要有上万个网点。一次著名的“九次演算”被誉为集数学难题之大成。他也经历了极为艰难的试验过程,西北大漠的黄沙一次次印刻了他奔忙的脚印,又一次次将之覆盖。流动的细沙千万次地青睐着他的眼眸,抚摸着他的脸颊,亲吻着他的双足。后来有许多人评论邓稼先,说他是科学家中最具有“农民”气质的一个。这评论却是中肯。如果要追根溯源,怕是一切都要回到这片他奋斗过的荒野大漠中,躺在漫漫黄沙上,感受和铭记那青睐那抚摸和那亲吻。

  不忍陈述邓老受病魔折磨的日子,也不愿天真地说“如果当初他不怎样,就不会怎样”之类的无用之辞。只知人敬之人,必在心灵层面得以永生!是以,道一声:“永远的邓老,你可还好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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